【方王】北京爱情故事
*现背
*海归少爷方x高岭之花王
*ooc了
*5k+一发完
1.
方士谦回国了。
首都四月的风给方家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方士谦已经在后海住了有小半个月了。
王杰希从公司大门出来，方士谦正倚在他那座SUV边上，休闲的工装外套裹着他高挑挺拔的身躯，立在傍晚春风中。
王杰希坐进副驾，方士谦边发动车子边打开了车载音乐：“晚上想吃什么？”
他看了眼手机，“晚上要去我哥那。”
“那你要换衣服吗？”方士谦点点头，也不在意一次拒绝，“我先送你回公寓？”
小红莓的《dying in the sun》伴着夜风轻快地回荡在车厢，方士谦偶尔还会跟着哼两句，侧脸在车窗外逐渐亮起的路灯打光下帅得精致又内敛。王杰希在一个红灯处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听说你回国到现在都没回家啊。”
方士谦把着方向盘面色自然，“啊，之前忙嘛。”顿了一下，“今晚你没空的话我就回去一趟。”
车停在王杰希家门口，方士谦跟他道别，又笑得眉眼都舒展开，“明天见。”
2.
方家位于西山的别墅在晚上十点终于迎来了他的小主人。
方母从接到电话就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落在玄关，门开的瞬间她的眼睛就红了。
方士谦走进来，把一大束花塞进方母怀里，然后俯下身很温柔地抱住她，“我回来啦。”
方母眼圈红红贴在他肩头，一手抱着花，一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嘴里念着他名字，好一会儿才松手，又摸摸方士谦的脸，方母年过知命仍保养得很好的脸上是压抑后的心疼神色，“……四年也不回来一趟，都瘦了。”
方士谦很温顺地牵着她的手，直到方母说去给他热饭，才转向一直站在一旁的方父，脸上情绪也收敛起来，喊了一声爸。
方父背着手不动如山，打量了一会儿出国四年不回来一趟的小儿子，才颔首放行：“你姐在楼上。”
方士谦带着几支香槟玫瑰敲开门的时候方家姐姐还在房间处理工作，一边写报表一边跟他说话：“回来了？回国那么久也不懂得回家看看，都说了四年了爸妈有气也早就消了，你倒好，回国的消息还是让爸妈从别人那里知道的。”
方士谦挨了一通数落也没话说，把花放进放进的花瓶：“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我是想先做点实绩出来拿给爸看的……”
方姐姐手上关着文件，侧过头看他，“你说你四年前出个柜然后一走了之，说是给爸妈缓冲时间，大学四年连放假都不回来，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了？”
方士谦继续低头认错，“……是，我错了姐，我就是觉得以前太不懂事才没脸回来的。”
方姐姐说：“被迫出柜也不怪你，但是你也没问过爸妈是不是真的接受不了呀。你说走就走，妈天天在ins上刷你的消息，看你最近课学的怎么样、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瘦了没有高了没有，每年你生日的时候都叫我带她飞伦敦，远远地看你学校一眼再回来。”
她看着沉默的弟弟，叹气，“小谦，回来就多陪陪她。”
3.
方士谦在家里留了一晚，他出国前的房间给收拾的整整齐齐的，看不出一点久未住人的样子，姐姐跟他说妈有时候睡不好会来他房间睡，得到方士谦一个沉默的垂眼。
然后他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给爸妈姐姐做了很丰盛的一餐早饭，餐桌上气氛和谐，姐姐出门之前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给家里花瓶换上新鲜的百合，方士谦多折了一支去接王杰希。
王杰希上车的时候心情挺好，眼角都带着笑，像北京葳蕤的春色和他接过的百合：“我哥家新养了一只猫，挺漂亮的，但是很能闹，还会跟边牧打架。”
方士谦也笑，“嚯，跟狗子打架，这不是热狗2.0嘛。”
热狗是他们高中时候男生宿舍楼下的一只猫，长的挺可爱的，但是很凶猛。一群高中男生也不会养，经常放任它和学校铁栏杆外的狗子打架。不过虽然脾气很凶，但是往往投喂根火腿肠，也会摊开肚皮任撸。
他们俩其实是高中同学，高一的时候甚至不太对付，高二分到一个班才熟络起来。从一块学竞赛开始，凑在一起写题刷卷子，自习课在图书馆一个人在草稿纸上字迹狂草，一个人边从书架上抽书边怼他。到一起打游戏，一起看球赛，周末两个人约好去电玩城，顺便一起吃饭，暑假的时候买了两张票拉着他去音乐节，学校安排的研学两个人在酒店分一间房。也有过去对方家里消磨一个下午的经历，他靠在床头看书，对方躺在他腿上看视频，无聊了爬起来闹他，拉上窗帘抱着他看《头号玩家》，投影仪的光打在他脸上，他眼里映着斯皮尔伯格的彩蛋特效。然后晚上被妈妈留下来吃饭，顺势被允许在他家过夜。深夜的时候也不安分，手臂缠着他，腿也要搭上来，下巴在他脑袋上蹭，有点亲昵又像在胡闹，说生日送你的星空投影仪呢。就被惹起来开了机器，荧辉万里的星河在天花板上缓缓倾泻，银河像轻轻薄薄的细纱悠长辗转，同万点星辰一起在光华之上变换。他们在万千星辰下沉默地呼吸，感受旁边人同频的心脏共振，然后他听到对方声音很轻地说，毕业旅行我带你去看极光吧。
王杰希是走读生，去过几次宿舍楼下等方士谦，也被他带着去投喂过几次热狗。想起那只眼睛很漂亮爪子也很利的猫，王杰希也有点忍俊不禁。
“它跟热狗毛色不一样，眼睛倒是挺像，有空带你去看。”
4.
叶家今天宴会，公馆上下灯火通明，室内波罗奈舞曲的声音伴着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隔离在花玻璃内。
几个都刚回来没多久的小辈坐在偏厅角落嗑瓜子，三层甜品架后面充斥着新鲜的奶油香味和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声。
“我要澄清一下，”方士谦一脸无辜地对着拿失真传言来八卦他的朋友们，“我在追王杰希这不是谣言。”
“但是只有这个是真的。”
叶修又一次磕开烟盒，眼神因为室内不能抽烟而懒得聚焦，“我记得你们是高中同学？”
方士谦：“是啊，近水楼台先得月。”
叶修旁边在小口吃完泡芙的女伴苏沐橙好奇地看过来，“和那个王杰希吗？前段时间很有名的建筑设计师？”
王杰希在圈里出名不只是因为他才华横溢，在建筑设计这方面称得上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还因为他瑕不掩瑜的好样貌，和生人勿进的高冷气场。
是圈里有名的高岭之花。自他在设计圈崭露头角以来，有多少想勾搭他的女人男人，能从天安门排到天津，也无人摘下。
这些描述跟方士谦眼里猫一般的、会犯懒的、喜欢喝可乐的、笑起来很好看的王杰希不太一样，他有点想笑。
隔一桌在聊新建的高尔夫球场的孙哲平和楼冠宁也转过来，“王杰希？他们家不是医学世家吗？”
方士谦带着点莫名其妙感同身受的骄傲弯起漂亮的眉，“他自己学的建筑设计，很厉害的。”
同伴们面对他贷款暗恋对象的自豪感，理解般善意地笑起来。
楼冠宁的女伴隔着两桌朝他举杯，笑着：“追到手要带来给我们介绍一下啊，方神。”
方士谦笑着应了。
临近散场的时候内厅断断续续出来人，叶秋出来的时候叶修明显有点困了，叶家弟弟无语地叹口气，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先走了。
孙哲平和楼冠宁还老神在在坐在角落摇香槟，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球赛转到了推荐哪处旅游胜地。
方士谦低头看手机，给王杰希发了条消息：明天周末，有空出来玩吗？
5.
帝都的春天确实特别盎然，想也知道玉渊潭樱花季又人满为患。王杰希家小区楼下密丛丛种着榄仁树，方士谦站在一片绿意底下，抬起头看对面还只有一点嫩芽的秃树的细瘦枯手指衬在蓝天上。
约了下午的闲散时间，方士谦手机里关注着新上映影片的豆瓣评分，但他直觉王杰希会选重映的片子。
正想着，王杰希就下楼了。他今天穿的很少年，像还没毕业的大学生，白T外面套的是跟方士谦身上同个牌子的外套，脚上是白绿色的崭新球鞋，步伐轻快。
看来早上休息的不错。
帝都的周末并不会因为非工作日而减少车流量，他俩都没开车，挑了绕远但是人少的地铁，王杰希耳朵贴着握头顶扶手的手臂，另一只手插在口袋，倚着车厢懒散又放松。
方士谦站在他对面，跟他讲话爱看着他笑，他笑起来的时候扬起的眉如晴夜的月亮一样意气又锐利，此刻从发丝到眉角，从眼尾到指尖都浸在愉悦的情绪里。
王杰希看他一眼，有点莫名：“很开心？”
方士谦眼角的笑意更深，连嗓音都听得出压制后的雀跃：“是啊。”
最后果然选了重映的《哈利波特》。
方士谦跟着王杰希进了放映厅，灯光暗下来之前他想，这真的很像学生时代他俩一起来看电影的复刻版。那时候班级团建，出了商场的电影院，一群快成年的小伙子小姑娘挤在电梯上，前后都是叽叽喳喳的嚷叫，他和王杰希的手在电梯扶手上挨着，而他伏着王杰希肩膀，在他耳边问。
“去吃什么？”
嗯？方士谦从盯着王杰希的侧脸在黑暗中渐渐亮起来的走神中回到现实。“啊。隔壁有一家意菜挺好吃的。”
“那走吧。”
6.
方士谦坐在他对面，挽着衬衫袖子剥虾，王杰希倒了两杯鸡尾酒，略略打量了一下这家意菜餐厅。还挺有个性的，装潢很有格调，但营业很少见服务员，最近的服务员都站的离他们有八米远，唯恐打扰他们用餐。
“有没发现这里的装潢风格有点眼熟。”方士谦带着用餐手套手上掐着虾尾，朝他眨眨眼。
王杰希有些诧异地挑起眉，“你搞投资的范围这么广？”
他当然看出来了，这个装潢风格跟他们高中附近的餐厅很像。
方士谦笑笑，接过王杰希调的蘸料，把剥好的虾往前推到他面前。
他们有的时候也会聊工作上的事，方士谦是学金融的，从他一开始做报表做到凌晨两点多，后来揪实习生数据错误，聊到王杰希画建筑设计图纸，设计风格每次都不一样。王杰希讲这次碰到的甲方真的很不可理喻，看又看不懂他画的图，还非得提点莫名其妙的意见；方士谦说他自己事务所那儿的食堂真的很魔鬼，豆汁儿炒番茄这是合理的吗。
吃过饭从公园散步到后海，他俩聊天的话题也从王杰希哥哥家那只猫比热狗瘦了多少跳到了下次火锅吃什么。
公园有卖糖画的，方士谦用糖画勾了朵玫瑰送给王杰希，被王杰希吐槽你哄小孩子呢。
方士谦又在看着他笑。脸藏在撑着栏杆的手臂后面，露出的眼睛铺上温柔的湖水波纹，眼角弯起一点愉悦的弧度。王杰希手上攥着那个糖画玫瑰，也低着头笑起来，笑意浅浅的，可以一把舀起来喝下去的样子。
7.
千层派皮上高高堆垛了香草卡仕达，方士谦忙着从烤箱往外端盘子，没留意王杰希憋着坏的靠近。
脸颊被点了一下的时候他抬头，视线从王杰希憋笑的嘴角落到他冷白瘦长的手指上，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抹茶色的奶油。
方士谦放下盘子，去捉他手腕，“王杰希同学，你幼不幼稚。”
王杰希笑着想躲开，被他箍着腰拉回来，边笑边说：“我给你擦掉。”然后体温偏凉的指尖在他脸上一抹，不仅没擦掉还把奶油抹的更开了。
方士谦脸上带着奶油痕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溜到料理台对面的王杰希。
甜点店里有挥散不去的甜腻奶油味和暖融融的面包香，王杰希隔着料理台上的柠檬汁、核桃碎与棉花糖往他嘴边递了个司康赔罪，方士谦低头咬掉，尝到点蜂蜜味。
“怎么突然想来做甜品？”王杰希闹了一下又恢复平日在外的冷淡形象，假装没看见DIY甜点店戴围裙的店员小姐姐站在半透明窗户外时不时朝他们投来的笑眼，垂着眼睛收拾料理台上散落的坚果。
“嗯？”方士谦小心翼翼地捏了一个泡芙喂他，解释道，“现在住的地方没这么多用具，我妈妈快生日了。”
“味道怎么样？喜欢这个甜度么？”方士谦又在看他的眼睛，看一片浅棕色的海。
“还可以，甜度刚好。”王杰希手上捻着丝带给包装盒打上蝴蝶结，垂下眼睛的时候眼睫毛在颊上扫出一片阴影。
8.
是怎么开口的？
那天王杰希被邀请在方士谦家吃饭，吃完饭方士谦临时有个工作数据需要更新，抱了电脑跟王杰希一起挤在飘窗办公，交完文件去倒水，电脑没关，本来在看书的王杰希一抬眼，瞧见护眼屏保是一张背影图。
从瘦削的肩背能看出来画面中的男孩子年纪不大，图拍的是他在有着肥厚绿叶的榄竹树下喂猫的画面，应该不是用相机拍的，不是特别清晰。画面里因为人物只有一个背影，最抢睛的是那只猫，对着镜头露出了漂亮的眼睛和锋利的爪子。
方士谦端着两杯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王杰希盯着自己的背影陷入沉默的场景。
听到他过来的动静，王杰希动了动眉，手上还拿着书，仰着脸看过去：“这图什么时候拍的？”
方士谦动作有些缓慢地放下水杯，答道：“……高中。”
“高中就喜欢我？”
“是啊。我18岁的时候就喜欢你，在电玩城和你分一瓶橙汁的时候就喜欢你，在电影院隔着扶手叫你喂我爆米花的时候就喜欢你，在音乐节的人群里牵你手的时候想和你私奔到月球。”方士谦看着他，声音低沉，眼里有穿越陈年的感情积淀，和时间打磨下仍然真挚的爱意，“我现在也这么想。18岁在研学酒店的床上醒来，侧头看见你在另一张床睡得沉，想有天能抱着你睡到自然醒，然后给你买一束花，带你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在顶点抓住你的手，在别人的叫喊声中说我爱你。”
“王杰希，我还欠你一场去看极光的毕业旅行。”
9.
早上起来的时候收到方士谦发来的消息，“早上好，男朋友。”王杰希坐在床沿没忍住笑出来，他想：
方士谦呀，高中的时候就耀眼闪亮，是球场上最吸引人的聚光点，是课堂上站起来答题都能唤醒一片目光的存在。哪怕成年后被迫学会圆融收敛，私下还是一双眼清透敞亮的样子。他是手握十几项专利首都商界的新贵，也是会给母亲买花的小绅士；会在办公室审视报表揪细节，也会眼睛亮亮地看着烤箱里受热膨胀的食物；他可以在新品成列会上气质大方地流畅报告，也可以非常有烟火气地哼着音乐为他剥虾。
他没有很多富二代少爷喜欢泡吧滥交的毛病，但在国外留学期间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知识阅历丰富，生活经验充足，眼界足够宽阔，目标足够远大。他完全可以在带着英国华威商学院金融系毕业的光环回到北京当他的小少爷，娶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按所有人希望的方式走过一生。
10.
但他没有。
他在回国的第一时间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出现在高中暗恋对象面前，在适宜的范围内，大方又坦荡地表露着爱意。有时候自己也会脸红，更多时候懂套路但也真诚，会撩会玩但也很有分寸，熟悉他每一个年少时的习惯，也舍得下面子，体贴周全，做事妥当。
也并不是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方士谦回国这段时间在自己领域也颇有建树，时常带着如高中时一般的光出现在他面前。有时候会臭屁地来讨夸，也有时候替他做了什么事不承认；偶尔会撒娇，也摆过哥哥的架子。
时间绝对公平，也绝对无情，他却带着年少的意气和成熟的光环，把能拿得出的喜欢通通给了他。
这段关系，与身份地位时代背景任何事物都无关，只与方士谦王杰希两个人有关。
这就是发生在北京的爱情故事。
Fin.
